中考之外的趣事

　　淺然有夢，夢在北方

　　我叫淺然。很多人都說，這是一個清新自然的名字，讓人頓時心曠神怡。可我并不是像我的名字所描述的那樣淺淡，漠然。我很要強，卻也很安靜。也許你無法想象一個行走如風的男孩如何可以安安靜靜地坐在琴前，一坐便是大半天。說真的，我不喜歡照著琴譜將那些呆板單調的音符一個個生硬拉入琴鍵，又將它們生硬地拽出音孔，有時候，我覺得，隨意玩弄琴鍵的我才會真正地聆聽琴的聲音，盡管有時憂傷，有時歡樂，有時苦悶，有時平靜，但這些，才是我內心最真實的情感。

　　我是父母眼中的乖孩子，老師眼中的好學生。我擁有很多人羨慕甚至嫉妒的班干部職位，也擁有一個幸福的美好的家。我承認我總是很努力地做著一些我不愿意做的事，比如說應付考試。但是，我依然咬著牙將一切做得出類拔萃。無論我是否喜歡，我都必須做到最好。沒有人見過我憂傷的樣子，我有一個夢想，夢在北方，它很遙遠，這個如同秘密一樣的夢想，只有她知道——嫣笑。

　　嫣笑之心，云之彼端

　　我叫嫣笑。很多人都說，我一定會是一個性格開朗，愛說愛笑的人。可是，我仿佛更喜歡一個寧靜，無人喧鬧的世界，也更喜歡一種云之彼端，淺笑如歌的意境。于是，我買下一把美麗的木吉他，一架美麗的攝影機，我想帶著這兩件美麗的東西開始一段美麗的旅行，也許這樣，我學到的會更多，不會局限于課本。我在一片草地上，面對著藍的透亮的天空與綠草如茵的大地，將一首歌彈得淋漓盡致，我越來越喜歡這樣的快感。

　　可是我并不是一個優秀的男孩，父母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緊緊纏繞著我的時候，我的心就像是被用什么東西揪痛了一樣，痛感一下又一下地隨著心臟的跳動傳入我的大腦神經，我無法理直氣壯地直視父母的眼睛，只好用一種無所謂的表情掩飾著自己內心的恐慌。我想追隨自己的心，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，可我并不自由，我是一個只會讓別人失望的孩子嗎？也許淺然會懂我——我最重要的朋友。

　　淺然：我要如何做回從前的自己

　　炙熱的陽光仿佛要將大地曬裂，空氣中到處彌漫著一種緊張而又煩躁的味道，混合在知了的歌聲中響徹于校園的每一角落。中考如同可怕而又詭異的幽冥，默不作聲地一步步靠近吞噬每一個學生的靈魂，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滿了焦躁與恐懼。我伏在桌上，將脊背彎成一個漂亮的弧線，卻似乎始終防備著什么。真的，我第一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焦慮，腦子里的知識體系在悶熱的空氣中被蒸騰著的聒噪聲攪混——心亂如麻。我越來越看不清自己該走的道路……

　　一瞬，我的眼前變得黑暗，被一雙溫柔的手輕蒙著，隨即一陣愜意的涼爽傳入眼眶。

　　“嘿！猜我是誰？”

　　這熟悉的聲音，讓我的喉嚨微微地顫抖，可是，我竟然冒出一句生硬的“走開！很煩！”轉身，嫣笑仿佛僵住了一般怔怔地站在我身后，驚訝與費解寫滿了她的臉頰。我的掌心沁出密密的汗珠，我緊張地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，我想起早上沖媽媽大吼“煩死了！你怎么這樣討厭！”的話，心里立刻泛起酸楚，酸入鼻尖，眼眶。我以前不是這樣的。嫣笑看著我眼里打轉的淚水，一把把我擁入懷中，輕輕吻去我眼角的淚珠。

　　我這是怎么了？我要如何做回從前那個快樂也安靜的自己。

　　嫣笑：我們之間仿佛有了距離

　　我站在山頭，俯視著腳下大片大片的樓群，這個城市越來越多人變得偏激，焦慮，我總想去試著改變一些什么，可是，她仿佛也卷入了這場看不見的斗爭，日日煩躁地重復著一個機械的程序。風將我的風衣吹得鼓起來，獵獵作響，我沖著山底歇斯底里大喊，仿佛要宣泄出自己內心所有的委屈與不解，也像要用完所有的力氣。難道，這就是朋友之間的距離么？

　　下山。沉重的心情拖慢了我的步伐，腳踩在堅硬的石子上隱約傳來絲絲的痛感，又轉眼間消失殆盡。手機“叮咚”一聲，我機械地停下了步子，緩緩掏出，像在執行一個指令。可下一秒，我就差點激動地哭出來——是一檔雜志刊用了我的攝影。那片美麗的天地，那個美麗的獨行，一幅幅圖畫在手機屏幕上跳躍，最后鏈接著一首淋漓盡致的吉他曲。更意外的是，我得到了我的第一筆稿費。也許，生活會從新起步，從此開始。

　　高考前一天，我捧著那本雜志去找淺然，她伏在桌上，脊背彎成一個優美的弧線，仿佛一個受傷的小獸，時時防備著什么，叫人看著心疼。我將手輕輕搭上她的肩膀，她沒有抬頭，生硬厭惡而又煩躁地吼道“一邊去！忙呢！走啊！”措不及防的我被這句話襲中心口，它發出陣陣的疼感，牽扯著我從驚訝到失望再到委屈的面部表情。

　　嫣笑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似的，猛得抬頭轉身，無措地看著我。我極力控制著淚水，沉默地放下雜志，離開。“對……對不起……”而我，沒有回頭，我怕眼淚不爭氣地流出。我就是這樣，寧愿一個人偷偷承受苦楚，也不想把淚流給別人。

　　況且，我怎么會把淚流給一個不懂我的人？我們越走越遠了嗎？

　　明天，就要中考了……

　　淺然：我沒有做到最好，也失去了太多

　　考場里到處彌漫著緊張的氛圍，我大口大口地捕捉著悶熱空氣中幾絲游離的氧分子，大腦卻依然一片空白。我想我現在的瞳孔里定是一片白色的渙散，映滿了各種雜亂的文字。我分明看見筆尖在微微地顫抖。我在緊張嗎？我可是好學生……

　　48小時的思想打擊，頭腦沖擊，視覺襲擊。當我拖著沉重疲憊的身軀一步步走出考場，我絕望地意識到，一切都結束了，我沒有成功，也不會失敗，即將開始我迷茫的人生下冊書。

　　果然，一個普通的學校。我要去那里嗎？我的歸宿到底在哪？我的夢想呢？

　　我沉默地翻開嫣笑的雜志。《淺然，我一個人的夢》，我看見碧藍的天空、潔白的云朵、一望無際綠草如茵的大地，陽光下蝴蝶的翅膀仿佛微微顫動著的紙頁，發出溫暖的光芒。

　　這是嫣笑的夢嗎？這是我一直向往的嗎？最懂我的她，卻為我這個天底下最笨的大笨蛋傷透了心……

　　淚水的跌落，紙頁發出清脆的一聲，刺激著我心中的悔恨。我還有太多的話沒有對她說出來，我沒有如我預期的那樣做到最好，卻也失去了太多。與此同時，媽媽知道分數后悲哀的神情在我腦海中時隱時現，我記得當時，我不敢正視她的目光，我怕流淚……

　　嫣笑：我就要離開

　　淺笑，這本雜志是我送你的最后一件禮物，也是我即將告別對你表達的歉意，我總是想試圖去改變你，讓你開心，讓你放松。可是，到了最后，你依然不理解我，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，可是，我的悲傷總是不自覺地到處漫延，無聲無息。我想，那些照片上的地方，一定是你最向往的天堂，可你卻背叛著自己的內心，去追求很多你本不愿意得到的東西。

　　其實我很欣慰可以和你做朋友，只是，我總是責備自己為什么把那么好的你弄丟了，可是，我也悲哀地發現，你我互相幫助，互相扶持，卻不是同一個世界里的人，想到這里的時候，我真的慌了，因為我沒有理由平靜，我最不想失去的人，就是你。

　　我們都在悲傷。不同的是，我在走進快樂，而你在走向悲傷的深淵。也許，我們真的，不一樣……

　　別難過，或許還會再見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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